第2章

    利用——</p>

    祝渺渺错愕，对上段司域探究的目光。</p>

    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虽然坐着，但看得出身高至少一米九。</p>

    不仅身材完美，骨相皮囊也很优越，五官轮廓冷硬带柔，精雕细琢，该是沐浴春风的，却充满了攻击性。</p>

    不突兀，倒是反差。</p>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祝渺渺装傻。</p>

    “是吗？”段司域胸腔发出了声轻慢的笑意，目光直白的盯着她。</p>

    祝渺渺手心，后背，密密麻麻的冷汗往外溢出。</p>

    男人目光让她紧张的要命。</p>

    因为她的确利用了对方。</p>

    虽不清楚对方什么底细，但从霍媛对他恭敬的态度看来，就知道他社会地位高的可怕。</p>

    全场也许只有他能够救她于水火。</p>

    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下，让她从小就惯会利用这张脸蛋博取同情和怜爱——</p>

    但她伪装的很好，没有被任何人看出来过。</p>

    没想到这个男人，却一眼就将她看透了。</p>

    “先生。”祝渺渺喉咙干涩，尽量表现的很纯真，“如果我做了什么让您误会的事，我给您道歉，对不起。”</p>

    段司域眯了眯眼，忽地有些没劲。</p>

    休息室门在这时被推开。</p>

    走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特助，手里拿着医药箱。</p>

    他开口，“域爷，您要的东西。”</p>

    段司域下巴点了点祝渺渺位置，“给她。”</p>

    特助将医药箱递给祝渺渺。</p>

    祝渺渺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以及脚踝都受了伤。</p>

    是因绳子撕扯划拉出的血痕。</p>

    伤口的确得好好处理，不然外婆会担心。</p>

    祝渺渺接过医药箱，乖巧地说了句谢谢。</p>

    特助没敢在此久留，将医药箱送到就立马离开了休息室。</p>

    很快这里又只剩下祝渺渺和段司域。</p>

    医药箱药品以及工具太多，祝渺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碘伏。</p>

    她脱下单薄的棉袄，掀开袖口，露出藕臂，发现胳膊上也有被绳勒出的痕迹，不过很浅，只有一点红。</p>

    段司域眼帘微掀，卷翘的睫毛颤了下，就那样静静地看她。</p>

    上完药，祝渺渺抬头就接触到了段司域深沉地目光。</p>

    “谢谢您。”祝渺渺避开他赤热视线，穿上衣服，“不过我真的得走了。”</p>

    段司域白皙颀长的双指从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嗓音低沉有力，“过来，替我点支烟，放你走。”</p>

    祝渺渺愣了愣，呼吸一滞。</p>

    就，这么简单吗？</p>

    祝渺渺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缓缓走到段司域面前。</p>

    男人身上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质，和她从小到大见过的人都不同。</p>

    生活在京城，阶级、贫富的差距从小就伴随祝渺渺。</p>

    明明已经习惯了。</p>

    可是面对这个男人，她……还是觉得非常不习惯，能感受到彼此间强烈的参差。</p>

    段司域漫不经心地将烟含在薄唇内，抬眸凝视女孩，眉眼带笑。</p>

    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祝渺渺接过打火机后，弯下腰替他点燃了烟。</p>

    这打火机的品质、触感，简直一绝，还镶嵌着金边。</p>

    怕是这打火机卖出的价格，都能够治疗她外婆病情好几轮的。</p>

    世道，还真是，好不公平呢。</p>

    有人连活着都是问题。</p>

    有人却连个简单的打火机，都是一个家庭一辈子赚不到的积蓄。</p>

    -</p>

    香烟被点燃。</p>

    段司域吐出漂亮的烟圈，浓密的睫毛垂在眼皮上，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矜贵优雅，高攀不起。</p>

    就在祝渺渺放下打火机，以为自己能走了以后，听到他再次出了声。</p>

    “名字。”</p>

    祝渺渺一惊，“什么？”</p>

    “你的，名字。”</p>

    祝渺渺现在只想赶紧逃，他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祝……渺渺。”</p>

    耳熟，很耳熟。</p>

    段司域想起来了。</p>

    霍忱为了保持外界形象，资助了不少贫困生。</p>

    其中就有祝渺渺这名字。</p>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前不久他在霍忱资助的学生资料中，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丫头。</p>

    毕竟连证件照都美的超脱凡尘，谁不会多看两眼？</p>

    难怪第一眼就觉得熟悉。</p>

    “段司域。”他向她介绍自己。</p>

    虽然疑惑，但祝渺渺还是礼貌的回应，“段先生。”</p>

    “多大？”段司域盯着她，自顾自的继续问。</p>

    或许是他的问题太有某种含义……</p>

    祝渺渺为了保证自己安全，撒了谎，“我……过几个月才成年。”</p>

    然后——</p>

    她听到他又笑了声。</p>

    性感酥棉，磁性低哑。</p>

    段司域：“哦~”</p>

    资料上明明已经成年了。</p>

    还是个撒谎精。</p>

    段司域没选择拆穿，只是转移了话题，“你要回京城？”</p>

    “你怎么知道……”</p>

    “猜的。”段司域将烟掐灭，“不过这个点，怕是没有飞机给你飞回京城了。”</p>

    “不如等明天？”他说：“我明天刚好要去一趟京城，如果不嫌弃，可以搭我的私人飞机。”</p>

    祝渺渺犹豫了。</p>

    毕竟可以省下飞机票钱。</p>

    有这机票钱可以给外婆多透析一次。</p>

    “谢谢，麻烦您了。”她没有犹豫太久，点头答应。</p>

    要在外面住一晚，消失这么久，外婆肯定会担心。</p>

    想到这儿，祝渺渺拿出手机，避开段司域，走到落地窗前给外婆拨去了电话。</p>

    落地窗外，能将整个澳城繁华夜景尽收眼底。</p>

    原来站在高位俯瞰底层，是这般感觉。</p>

    电话隔了好一会儿老人才接通。</p>

    苍老温柔的嗓音在那头响起，“渺渺，你怎么还没回来？是还在学校吗？”</p>

    是了，祝渺渺刚上大一，舞蹈系。</p>

    她从小就喜欢跳舞，自学了很多年，靠着出色的成绩和漂亮的长相，考进了京城最顶尖的艺术学院。</p>

    因为是贫困生，学费几乎全免。</p>

    “外婆，别担心，我跟同学在外面吃饭——”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十二月末，明天就是新的一年。</p>

    祝渺渺笑了声，找到了好理由，继续软绵绵地说：“准备一起跨年呢。”</p>

    “外婆，新年快乐。”</p>

    外婆恍然大悟，“瞧瞧，我在医院待久了，都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p>

    “那你跟同学好好玩，外婆就不打扰你了。”</p>

    挂断电话，无尽悲凉袭来。</p>

    没有向霍家要到钱，她还能听外婆的声音多久？</p>

    想起医生说的话，好的肾源不等人，没有凑到钱，肾源就会给有钱的人先用。</p>

    而外婆，时间显然不够了。</p>

    祝渺渺鼻子一酸，目光下意识落到了不远处的段司域身上。</p>

    可以向他借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