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选秀节目在录制过程中封闭拍摄。

 但好在节目组还算人性化。

 没有强制没收电子设备。

 我美滋滋上床点开手机，开始看之前下载好的文献资料。

 其间收到了师兄打来的视频电话。

 「师妹啊，你也太给我们实验室争气了！

 「就算拿不到五百万也没事，我和师弟都抬着你巡游研究所一圈。」

 导师从旁边挤过来，挤眉弄眼说：

 「小唐，我宣布你现在是我的嫡长博士生了。」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但其实心里清楚，师兄和导师这是在安慰我。

 他们肯定也看到了网上的热搜。

 好吧，好像突然觉得也没那么糟糕了。

 挂了电话后，我又看了几页材料。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我正在思考其中一段话，抱着手机开了门。

 结果打开就看见门外站着主持人和扛着相机的摄影师。

 「节目组临时小活动，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看选手这个时间都在做什么。」

 主持人说着，探头要去看我的手机屏幕。

 他示意摄影师也把镜头对准我的手机。

 「听说大家都很好奇唐糖选手，那她的手机浏览界面是——

 「呃，这是全英文？」

 主持人一脸蒙。

 我十分自然地回答他：

 「是最新的《Science》，里面有一篇关于新型装备制造材料结构的论文很有意思。

 「这种新型材料的性能和延展性对导弹创新制造很有突破性。」

 主持人尬笑两声，嘴角抽搐。

 转头对着镜头说：

 「哈哈，看来我们的唐选手十分热爱学习呢。」

 直播间内，在线人数不断增加。

 弹幕和评论也在飞速刷新。

 【救命，这个唐糖也太装了吧？】

 【大晚上不玩手机娱乐反而在这看什么破论文，死装姐。】

 【楼上的纠正你一下，Science 可是国际三大期刊。】

 【那不是说明唐糖更装了吗？她根本就没有发表过论文还在这装模作样。】

 【她肯定是节目组要捧的选手，提前知道今晚有突击直播在立人设。】

 【好有心机一女的。】

 我压根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

 满脑子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啊，果然还是搞科研最快乐。

 可恶，只恨我自己现在不在实验室，不能立刻动手验证自己的猜想。

 节目快把我淘汰，还我妈生科研人的身份！

 主持人临走的时候还提问了我一句：

 「作为成功晋级到第二轮的选手，有什么话想对支持你的观众们说吗？」

 我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啊？还有人支持我？」

 主持人：「……」

 我面对镜头，语气诚恳地说：

 「求求你们不要给我投票，我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好人一生平安。」

 【谁懂啊，我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她是不是在玩抽象。】

 【这是什么新型拉票方式吗？好恶毒的战术。】

 【但是唐糖表情好认真，难道她真的想被淘汰？】

 【开什么玩笑，肯定是炒作啊！】

 【你们信她真的会导弹维修，我还说我是秦始皇呢！】

 很快，第二轮比赛的时间和内容就出来了。

 这次采取小组表演，评委打分的模式。

 但可悲的是——

 没有人愿意和我一组。

 原因无他。

 因为我的身体实在太僵硬，五音实在太不全。

 无论加入哪一组都是拖后腿的那个。

 于是我就这么水灵灵地一人成组了。

 不过这也刚好正中我的下怀。

 刚好我只想摆烂。

 这样也不会拖累其他人。

 真是完美啊。

 但我乐在其中的想法，在别人眼里可就是另一番解读了。

 苏冉冉高票被推选为组长，趾高气扬地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唐糖，你也太可怜了吧。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很容易被淘汰，也没有组员给你拉票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啊。

 但我存心想逗逗苏冉冉。

 于是故意顺着她的话说：

 「那怎么办？」

 苏冉冉以为我真的害怕了，扬起嘴角嗤笑一声。

 「那我就给你指条路。

 「你现在跪下求我，说不定我会同意让你当我的组员哦。」

 我装出认真思考的模样：

 「真，真的吗？」

 「当然，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跪下来。」

 苏冉冉打定主意我会为了留在节目中去求她。

 她甚至还让人搬来了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就等着看我跪在她面前。

 结果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我有动作。

 苏冉冉皱着眉头：

 「唐糖，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我考虑好了。

 「那我还是选择一个人被淘汰吧，嘻嘻。」

 我龇牙对着苏冉冉笑笑。

 看到她的脸色像被打翻了的调色盘，又黑又红，气急败坏。

 「你——」

 「我今年二十二姓唐名糖身高 166 体重 51。」

 我抢在苏冉冉话前开口。

 她愣住，彻底破防，举起食指对着我：「我……」

 「你的鼻子整过了嗯我知道，别用力啊，不然硅胶要跑了。」

 「啊！」

 苏冉冉尖叫一声，被我完全怼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气愤地跑远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既然决定了要摆烂，我也没有花心思去训练。

 而是搬了一块白板到训练室。

 在上面认真推导公式。

 上次受到那篇论文的启发，我突然想明白了之前一直卡着的任务突破口。

 于是直播间的观众就看到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

 在苏冉冉带着组员在训练室挥汗如雨努力练习舞蹈的时候，我在算术。

 在苏冉冉和其他人挑选演出服画精致舞台妆的时候，我在算术。

 在其他人深夜回去睡觉的时候。

 我，还在算术。

 因为我直接把被子和床垫搬到了训练室里。

 训练室的摄像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因此即使已经到了凌晨一点，直播间的观众还能看见我在训练室。

 笑容诡异地在白板上运算。

 【唐糖这个笑怎么有点瘆人啊。】

 【我都要佩服这姐的毅力了，从早上八点到现在，她除了上厕所就没动过。】

 【好吧，我也承认被她装到了。】

 【她上面写的这串公式怎么还有模有样的，有人能看懂吗？】

 【我是物理学研究生，我看不懂。】

 【笑死，研究生都看不懂，肯定说明唐糖是瞎写的啊！】

 【等一下，我刚刚给我老师看了眼，他竟然追问我从哪里看到的，说博士都没有这水平。】

 我对直播间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也根本不关心明天就是第二轮比赛开始的时间。

 写完最后一个数字后，我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呼出了一口气。

 如果我的方向正确的话——

 那将成为导弹制造方面的突破性成果，超越国际现有水平。

 我给导师发去验证和推导过程。

 然后终于走出训练室回去睡觉。

 心情十分愉快地想：

 明天就能把我淘汰了！

 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用待了！

 我的电脑我的机器我的工位我的实验室，我马上就能回去拥抱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