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而面具之下，却是一个女子的脸。</p>

    顾长珩扫过她担忧的双眼，语气微讽：“参军时不怕，如今装什么？”</p>

    沈清逸一哽，涩声苦笑：“欺君是抄家灭门的罪，如何能不怕。”</p>

    当初参军的本该是兄长沈清逸，但父母怕唯一的儿子命丧沙场，便让女儿身的自己冒名顶替。</p>

    如今五年已过，往后她还能继续做“沈清逸”，继续陪在顾长珩身边吗？</p>

    她指尖摩挲着面具上的纹路：“长珩，日后我们……”</p>

    “没有我们。”顾长珩打断了她的话，“日后你便是沈府的大小姐沈令绾，而你我……从未相识。”</p>

    久违的名字从眼前人口中说出来，平添了几分的冷酷。</p>

    沈令绾身子发僵，不敢置信：“你说什么？”</p>

    五年里，他们并肩作战，生死交付。</p>

    五年里，他们两心相通，互表情意。</p>

    她一直以为他们会成婚，会在一起一生一世。</p>

    可如今刚进京城，怎就只落得一句——从未相识！</p>

    顾长珩却未回话，只看了眼慢慢西落的日头，打马离去。</p>

    沈令绾下意识勒住他的马绳：“你要去哪儿？”</p>

    “花月楼。”</p>

    扔下这三字，顾长珩拨开她手，扬长离去。</p>

    沈令绾却如坠冰寒。</p>

    花月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p>

    许久后，顾长珩的身影早已不见，沈令绾才垂下干涩的眼，勒转马头回了沈府。</p>

    正堂中央。</p>

    沈令绾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父母，和兄长。</p>

    从回来到现在，他们问的只有建了多少功，能得多少赏，从没关心过她一句。</p>

    纵使过往已习惯家人的忽视，此刻，沈令绾还是有些心酸。</p>

    这时，沈父的声音再度响起：“明日清逸去面圣领赏，你便做回沈令绾，寻个好日子，让你娘给你找个好亲事。”</p>

    听着这些，沈令绾抿了抿唇：“军功是我挣来的，我不想和兄长换回来，也不想嫁人。”</p>

    闻言，沈父眼神一凛：“你说什么？！”</p>

    一旁，沈清逸也恼了：“你凭什么抢我的军功？！”</p>

    沈母也跟着劝：“就是啊，阿绾，当年是因为清逸身体不好才让你顶替上去，你别忘了，你用的始终都是你哥的名字，所有人记得的，也都是只有你哥。”</p>

    沈清逸，是她哥的名字。</p>

    可是用了太久，她已经觉得沈清逸就是自己。</p>

    “日后你便是沈府的大小姐沈令绾，而你我……从未相识。”</p>

    顾长珩的话突然在脑海响起，也叫她认清事实。</p>

    沈令绾攥紧了手，退让一步：“我可以做回沈令绾，但婚事，我要自己做主。”</p>

    说完，她没等父母追问，起身告退。</p>

    沈令绾没回闺房，而是重新戴上面具，去了花月楼。</p>

    瞧着她脸上的面具，花月楼的下人懂事的将她引到了顾长珩在的厢房。</p>

    屏退下人，沈令绾推开门。</p>

    只见顾长珩靠在暖玉温香的女子怀里，好不快活。</p>

    她喉间漫上层苦涩，又强自压下：“你们先出去。”</p>

    那些女子都看向顾长珩，最后在他的沉默中，嗔怪着离开。</p>

    顷刻，屋里就只剩下沈令绾和顾长珩两人。</p>

    顾长珩手指把玩着酒杯，嗓音被酒液浸的低哑：“有事？”</p>

    沈令绾点了点头，她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深呼了口气。</p>

    “长珩，我们成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