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夜。顾长青半梦半醒间,突然,他感觉到身后一沉,腰间覆上一只滚烫柔软的手。
“不是让你等我?怎么先睡了?”
苏心离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酒气,从身后传来。
柔弱无骨的手触摸着肌肤,激起一阵颤栗。
“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苏心离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女人带着凉意的红唇在他的脖颈处不断吻着:“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好好伺候我。”
营帐炉火旺盛,顾长青却只觉得寒彻心骨。
……
直到天亮,苏心离才起身离开。
顾长青筋疲力尽,才要睡去,营帐再次被人掀开。
进来的人是一位军医。
军医端着一碗药上前:“顾公子,将军赐的药,喝了吧。”
顾长青看着那碗黢黑的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他知道,这是当军妓的规矩,每每服侍完后都要喝这么一碗避子药。
可他是男人,竟然也不例外。
不过现在喝,是不是也晚了。
他伸手拿过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军医退下,顾长青也闭上眼躺下,可是刚躺下不久,腹部就隐隐作痛,宛如刀搅。
他都怀疑,那劳什子避子汤是一盅剧毒了。
不过片刻,他就痛到浑身冒出冷汗。
顾长青只好撑起身体,往外走去。5
而他刚出营帐不远,就听拐角处传来对话——
“将军,这避子汤太猛,这一碗药下去,他此生恐怕都无法再生育。”
“那又如何,他既当了军妓,这就是他该受的。”
苏心离冷血无情的话,落入顾长青耳中。
只一瞬,他便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僵住,浑身冰凉。
他知道苏心离对自己无情,却从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低贱至此。
苏心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身体支撑到了极限,顾长青再也无力支撑,痛晕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长青被一阵喜庆的锣鼓声吵醒。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醒了!”
随着苏妙月的话落音,顾长青的视线逐渐清晰,他撑起身子:“外面这是怎么了?”
苏妙月面色微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顾长青看着她的神情,心底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听她说:“我姐今晚和叶明修大婚。”
“轰”的一下,顾长青脑海一阵空白。
之前没有想通的事情,也忽然明白过来。
难怪苏心离非要他避子汤,是给叶明修表忠心吧……
“长青,苏家军已经向圣上求了旨意,免了你的罪责,不过等你休息好,就要要去驻守五十里外的沙鲁城。”
“沙鲁城虽然远,但骑马半天的时间就能到,我和兄弟们有空会去看你。”
“长青,等你到了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后就不要惦记不相干的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苏妙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试图转移顾长青得注意力。
但收效甚微。
夜幕渐深。
拒绝了苏妙月的陪同,顾长青孤身一人,来到了喜气洋洋的主营帐。
往日威严肃穆的营帐披上了喜庆的红纱,贴上了一圈‘囍’字……这些场景,顾长青不止一次梦到过。
可惜,今天的新郎不是他。
他正看不下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警告:“你来这做什么?”
他回过头,来人是苏心离。
穿着一身喜服的她,少了几分冷肃,更加清美动人。
可是她一开口,依旧是疏离的冷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你的营帐去!”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着,顾长青一步步缓缓走到苏心离面前,一字一句问:“苏心离,这些年来,你可曾有一时半刻心悦与我?”
“从未。”
干脆利落的回答,不带一丝情感。
顾长青怔在原地,仔细凝着女人冷凝的脸,试图找到一丝半点撒谎的痕迹。
但是没有。
他的情意,就是一场可悲的笑话。
现在这场笑话,也是时候结束了……
“我明白了。”
顾长青深吸口气,眼底的情意一点点散去,最后化作平静:“苏心离,我今晚是来向你告别的。”
“今日一别,只愿你我此生永不相见。”
顾长青当晚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签了一匹马,带走了惯用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