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婚妻方星语和厉楚耀定亲后，应召去往边境执行任务。

    临走前，方星语抓着厉楚耀的手说：“等我回来，我嫁给你。”

    为了这句话，厉楚耀等了她一辈子。

    直到他弥留之际，听见了方星语已经四世同堂的消息。

    ……

    狭窄的瓦房里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白发苍苍的厉楚耀躺在床上，弥留时仍不肯闭眼。

    他一遍遍呼唤：“星语……”

    有小辈的看不下去，蹲下朝他大声解释。

    “祖爷爷，您别喊她了，我听爷爷说那个方星语早就嫁给了一个叫高奕泽的男人，她现在已经四世同堂了！”

    听到这话，厉楚耀浑浊的双眼一滞。

    紧接着，周围便传来几个老人的叹息。

    “你真是倔！方星语六十几年一个信儿都没给你，你还惦记着她干啥？”

    “厉楚耀啊，你为了她终生不娶妻，落得个无儿无女的下场，要不是还有我们这些亲戚，你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是啊，别等她了，你安心的走吧……”

    泪水顺着厉楚耀的眼尾滑落，视线也慢慢黑暗，唯独耳边的声音依旧清晰。

    “厉家爷爷过身了！”

    一声高喝过后，哭声遍地。

    厉楚耀听了三天的唢呐和鞭炮声，所有的感官才彻底消失。

    六十几年的痴心等候，连同他枯槁的遗体，一起埋入黄土。

    ……

    1963年，玲珑村。

    鞭炮声再次响起，惊的厉楚耀浑身一抖。

    他回过神，一眼看见砖墙上新写的‘光荣归于六十年代，骄傲属于劳动者’的标语！

    这里是村支部，他重生了！

    “楚耀，乡亲们都过来了，咱们也该去招呼招呼了。”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厉楚耀的心跳蓦然一顿。

    他转过身，只见眼前的女人一身军装，眉目清秀，凝着他的目光透着无限柔情。

    厉楚耀紧缩的瞳孔颤了颤：“方星语？”

    真的是她！

    这个让他等到死都没等到的未婚妻！

    没等厉楚耀反应，周围的邻里乡亲的祝福铺天盖地的飞来。

    “方星语年纪轻轻就当上营长，厉楚耀啊，以后你可要享福了！”

    “你们俩从小感情就深厚，现在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回吃的是定亲酒，下回正儿八经的喜酒可也要记得请咱们啊！”

    方星语笑脸应下，而厉楚耀却冷汗津津。

    他看着身旁的女人，耳边还回荡着自己临终前听到的那些话。

    为了等方星语回来，他挨了爹无数次打，又几次差点被卖给村里的老女人当老公，受尽了白眼和屈辱。

    为了她一句‘等我回来’，他枯守了一辈子，换来的却是她四世同堂的消息。

    不……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想到这儿，厉楚耀抽出被方星语牵着的手。

    方星语不解，可见他脸色惨白，立刻关心起来：“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面对她的靠近，厉楚耀连连后退：“我不想跟你定亲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她听清。

    方星语愣了瞬，而后把他拉到一边，神情严肃又无奈：“楚耀你别闹行不行？咱们说好的，今年我请假回来定亲，等我明年回来就领证，你随军跟我一块儿去驻地。”

    听到这话，厉楚耀悲从中来。

    上辈子方星语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她还是把他抛下了。

    回想起自己日日夜夜在村口等待的模样，厉楚耀眼神逐渐坚定。

    他扯下头上喜庆的红花，声音沙哑：“方星语，我不会再等你了！”

    说完，厉楚耀扯掉胸前的红花，当着所有人的面头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