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从她甩了他之后，每一回见到程墨京，都让初禾当下有种微死感。</p>无数次地懊悔，如果当初没有招惹到这尊佛，该多好。</p>
放眼看去，只有程墨京身边没有女人。</p>
程墨京今日不像昨晚那样矜贵慵懒，一身打扮得休闲贵气，此刻双手握杆，站姿挺拔，瞄球，摆动手臂肌肉。</p>
“砰”一声击球。</p>
震得初禾脑袋嗡嗡的。</p>
大脑迅速闪回无数的想法。</p>
他怎么会去找家教？难道他有家室和孩子？</p>
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p>
初禾后背浮起一层冷汗，直至被场下男女的吹捧声淹没了耳朵：</p>
“两杆进洞，老鹰球！帅啊！”</p>
这一波人，与昨天生日会那拨不一样，初禾一个都没见过，像是他的客户，夸张的吹捧居多。</p>
初禾抬眼望去，只有程墨京身边没有女人。</p>
助理上前递毛巾，他简单擦了下汗，漆黑的视线透过微湿的发丝，直直望向旁边的初禾。</p>
初禾肩膀被陈羽推了一把，她轻声催促：“还不快去。”</p>
场上，谈话声逐渐变低，人群中的目光汇聚在初禾身上。</p>
“程先生。”</p>
她迎着目光，缓步走近他，“我是众烨机构的实习英语老师，初老师。方便聊聊吗？”</p>
程墨京跟不认识她似的，视线懒懒地从她脸上移开，拿起运动水壶：“聊什么？”</p>
他喝着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p>
初禾目光看向别处，神色如常道：“聊聊您孩子的情况。”</p>
话一出，场上乍然鸦雀无声，齐齐投来震惊的视线。</p>
气氛冷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清。</p>
初禾感受到异样，面上镇定自若，心中却暗想。</p>
难道自己一不小心，把程墨京的秘密公之于众了？</p>
程墨京像慢动作般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孩子？”</p>
他讥诮地弯了弯唇，压低嗓音问，“你给我生的？”</p>
“……”</p>
惹起一片嬉笑声。</p>
初禾漂亮气质，掐腰小身份还是教师，惹得场上的男士都多看了她两眼，</p>
初禾看似表面笑冷静，碎发下的耳垂，却肉眼可见地蹿红。</p>
她捏紧拳心，略显勉强：“您真爱开玩笑。”</p>
初禾无法判断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单纯想让她难堪。</p>
他的助理弯腰在程墨京耳边，低声提醒：“程总，您之前联系众烨的公司，说要找个英文家教给程小姐。”</p>
“哦。”</p>
程墨京大概是想起这回事，懒懒地扫她一眼，“英语老师啊。”</p>
初禾直入主题：“我这次来是聊聊学生情况，顺便将合同和报价给您。”</p>
程墨京扫一眼她怀里的文件，并未开口，拿起球杆，蓄势待发：“挺可惜，我现在没心思和漂亮的老师聊天。”</p>
他说罢，便又开始瞄球，迅速挥杆，一颗球再次划出漂亮的弧度。</p>
初禾抿了抿气，猜到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跟自己签合同。</p>
趁程墨京休息片刻，初禾将文件交给陈羽，揉了揉手腕，拿起旁边立着的球杆。</p>
众人侧目，多半是看笑话的滑稽眼神。</p>
“程总刚才打出了老鹰球，英语老师紧随其后，打个小鸟球怎么样？”</p>
老鹰球两杆进洞，是顶尖运动员也难打出的水平。</p>
相较之下，小鸟球三竿进洞，难度较低。</p>
有人不怀好意地附和：“要不要让程总教你一下啊？”</p>
程墨京慢慢扫过目光，饶有兴致斜睨着她。</p>
教高尔夫是再暧昧不过的事。</p>
双方温热的身体紧紧相贴，连彼此微微的喘息声，都感受得真切。</p>
“那要看初老师介不介意当一次学生。”</p>
程墨京勾着唇角，在等着她求自己。</p>
“不麻烦程总，我会。”</p>
不料，初禾淡漠地擦拭着球杆杆头，“以前家里人教过我。”</p>
迟叙是高尔夫球高手，周末没事就会开车载她去球场。</p>
她没有迟叙打得好，但也懂个皮毛。</p>
“只一点，程总说话要算数。”</p>
初禾擦拭着球杆的杆头，垂着漂亮的双眼，“我打出小鸟球，您就跟我聊合同的事？”</p>
话先摆在前面，免得这个无赖的男人不认账。</p>
她低着视线没看他，程墨京却一直在注视着她。</p>
他淡淡道：“当然，看初老师表演。”</p>
初禾姿态专业地握球杆，认真瞄球，快速挥杆。</p>
球“唰”一下划入半空，直奔果岭。</p>
“哇——”</p>
场上的人，忍不住都起身跑上前看，掀起一阵惊讶的赞叹。</p>
初禾沉了口气，再用推球杆将球送入洞口。</p>
两杆入洞。</p>
她接过毛巾擦了下额上的薄汗，迟叙教给她的本事，还没丢光。</p>
大家望着初禾的表情，有几分肃然起敬，这么个大学生模样的家教老师，居然高尔夫打得比专业还厉害。</p>
这英语老师到底什么家底？</p>
莫非是千金小姐，体验生活来的？</p>
初禾望向程墨京，他单手抄兜，正看着自己，目光有一层薄薄笑意：“看不出，初老师技术很厉害。”</p>
他这话有歧义，又引人浮想联翩的。</p>
初禾重新展开文件，“我们在哪里谈？”</p>
程墨京转身便往果岭下走，初禾给陈羽使了个眼神，便立刻跟上去。</p>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喧闹的高尔夫场所，走入了休息室。</p>
初禾将合同递过去，“价格和明细在上面。”</p>
程墨京扫了一眼：“迟叙有钱教你学高尔夫，没钱给你生活费？”</p>
初禾皱了下眉：“我现在有手有脚有能力，能自给自足，不靠他。”</p>
他啜了口茶，“手上几个学生？”</p>
“三个。”</p>
程墨京抬眼：“到家里上家教？”</p>
初禾不明所以地点头。</p>
程墨京在时薪那数字后加了两个零，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合同推给她：“把那三家退了。”</p>
“程总。”</p>
初禾提着气，好态度跟他说，“这不符合规范。那三家都是我教了很久的学生，家长对我也很好。”</p>
“男家长女家长？”程墨京眼皮不抬，只挑着重点问。</p>
初禾望他一眼：“这是客户的隐私，我不能说。”</p>
他轻轻眯眸，注意到门外磨砂玻璃掠过的人影，嗓音拔高一个度：“既然我这笔生意，初老师不想做，有的是人要做。就不浪费彼此时间了。”</p>
说着，程墨京拿起合同就要扔进垃圾桶。</p>
房门“砰”地打开，陈羽突然闯进来。</p>
她陪着笑意将扔进垃圾桶的合同捡起，掸了掸灰：“程总，您别着急，我们老师不懂规矩，您先消消气，不如，我换个家教老师跟您谈？”</p>
初禾还在感叹于陈羽的闪现速度，便听程墨京慵懒道：“我就看中初老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