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妩终于知道为什么顾成则那么厌烦她。</p>面对一个高高在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谁心里都不会痛快。</p>
“我没空陪你演戏。”</p>
顾妄转头看向窗外，那样子好像看不上她，“接下来，我不想听到一句谎话。”</p>
“……顾总，想知道什么？”</p>
“你的目的。”</p>
“成为顾太太，拿到顾氏集团的投资。至于嫁的人是顾总还是顾少，无所谓。当然顾总会是更好的选择。”</p>
苏妩瞥见顾妄脸上似有嫌恶一闪而过，又补充了一句话：“这是实话，不是恭维。”</p>
众人皆知，顾成则风流成性，身边的女人多到从这里排到法国。</p>
顾妄却是另一个极端，高冷禁欲，多年与桃色绯闻无缘。以至于有人怀疑过他的性取向。</p>
不过昨晚苏妩已经亲身验证，顾妄的性取向绝对是女。</p>
“娶你，我有什么好处？”</p>
顾妄摩挲起手腕上的墨色佛珠，面色阴晴难辨。</p>
“好处？那可太多了。”</p>
苏妩滔滔不绝说起来：“您今年三十，还没结婚成家，想必来自家里催婚的压力一定很大，和我结婚，将是您敷衍逼婚的最好挡箭牌，再说，您作为圈里少有的高品质钻石王老五，围绕在您身边的莺莺燕燕一定不在少数，你不喜欢的，我帮你赶走，你喜欢的，我立马让位，绝对不会给你找麻烦。”</p>
“我和你，只谈利益，不谈情。”</p>
顾妄捻佛珠的手指，一顿。</p>
“二十亿买耳根清静。”</p>
顾妄嘴角挂上一抹好整以暇的笑意，再开口时，语气莫名缓了，“听起来是桩不错的交易。”</p>
苏妩眼睛一亮，懒得猜他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在反讽，迫不及待地问：“同意了？！”</p>
顾妄点点头，他其实早有此意，不然不会半道让苏妩上车。</p>
得到顾妄的同意，苏妩还有一点疑虑，“顾老爷子那边……”</p>
顾妄按了按眉心，“我跟他说。他那边，不用你操心。”</p>
“等我消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们直接去民政局领证。”</p>
苏妩的唇角微微抽动，尽管她也很想早点嫁过去，赶紧拿到投资，但明天就去领证，速度之快，属实超出了她的想象。</p>
顾妄对自己这个突然的决定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后天回港开会，所以事情要在明天解决完。”</p>
苏妩在心中默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千亿总裁，办事效率嘎嘎高。</p>
苏妩从Roger Vivier钻扣手包掏出手机，“顾总，留个联系方式吧。”</p>
顾妄身体微微后仰，双腿交叠，慢条斯理地说：“你忘了，我们早上刚加的微信。”</p>
他转头，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我还记得，苏大小姐说过要对我负责，我很想知道你说的负责指的是什么？”</p>
想起早上自己故作潇洒的对顾妄说了一句“放心，我会对你负责”，苏妩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p>
“我……”</p>
苏妩脸色通红，脑子疯狂运转，想着如何解释能不得罪这位大佬。</p>
顾妄似乎预判到苏妩的想法，沉下脸，散漫地警告：“不要试图对我撒谎。”</p>
“给钱。”</p>
再一次被顾妄看穿，苏妩破罐破摔，她严重怀疑顾妄是不是随身带着测谎仪，要不然为什么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说谎。</p>
“那为什么加我微信，当场转账不就好了。”</p>
顾妄嗤笑了一声，继续追问。</p>
前面开车的陆正明偷偷从后视镜瞄了几眼顾妄，他总觉得今天的顾总有点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好像……话变多了。</p>
苏妩拧起眉，似有难言之隐，“我说了，你不能生气。”</p>
“嗯。”</p>
他轻轻应了一声，沉冷的像冰岛的海风。</p>
苏妩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该给多少钱合适，打算先咨询下我朋友，店里的头牌鸭，都是什么价位，有个参考。”</p>
苏妩的声音越来越小，顾妄的脸越来越黑。</p>
“头牌鸭……”</p>
顾妄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挤出这三个字。</p>
苏妩以为他不懂，好心解释一番：“就是那种长得帅，活儿又好的，一般都挺贵。”</p>
顾妄的脸色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p>
苏妩再迟钝，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顾总，我错了！”</p>
“我绝对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这是夸奖，真心的。”</p>
人至诚，则无敌。</p>
这一瞬间，一直在透过后视镜暗中观察的陆正明，还以为自己眼花了。</p>
他看到顾妄眼眸眯起，似有笑意倏然蔓延而开。</p>
顾妄像是拿她没办法，语气无奈地说：“下不为例。”</p>
车子驶上平缓的上坡路，道路内侧是翠绿幽静的山林，外侧是蔚蓝无际的大海。</p>
顾家庄园巍然矗立在这片临海断崖之上，犹如一位遗世独立的守望者。</p>
苏妩来过两次，顾成则告诉过她，庄园的选址是他小叔定的，他很不喜欢这里。</p>
她知道以顾成则的性格，他恨不得把家安在酒吧里才好，哪里能忍受得了这里的清净。</p>
劳斯莱斯幻影在门口稳稳停下。</p>
“今日不便邀请你上门。”</p>
顾妄神情冷漠，客气又疏离。</p>
苏妩讪笑：“明白。”</p>
她本来也不想进去。</p>
又听顾妄吩咐道：“明叔，派个车送苏大小姐回家。”</p>
陆正明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黑色保姆车从庄园里的停车场开过来，停靠在劳斯莱斯旁边。</p>
陆正明下车，绅士地为苏妩打开车门，“苏大小姐，车来了。”</p>
下车时，苏妩抬头望了望天。</p>
天朗气清。</p>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p>
海风微潮，令人舒适的湿度，有草木的清香。</p>
苏妩深吸一口气。</p>
“顾总，预祝我们合作愉快！”</p>
*****</p>
山顶悬崖上的别墅。</p>
顾妄摘下蓝牙耳机，刚刚结束一场跨国会议，他的眼底带着微微的倦意。</p>
陆正明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入房间。</p>
顾妄松弛地靠在沙发椅背上，双目微阖，在陆正明关门后，散漫地扬了扬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p>
陆正明在顾妄身边多年，主仆之间往往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get到彼此的想法。</p>
顾妄早上交代他的事，他已经查到一些眉目。</p>
“顾总，苏大小姐的药，是顾少下的。”</p>
顾妄缓缓睁开双眼，极深的黑眸里看不到一丝波澜，“我的呢？”</p>
陆正明低下头，如实汇报：“暂时还未查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