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果然，我得到的爱都不会长久。</p>

    争吵还在继续，张婶和周叔是好人，我不该让他们为难。</p>

    我脱下粉色手套，整齐摆在桌上，把华华丹和酸梅粉揣兜里，出了门。</p>

    夜晚的街道，那么宽。</p>

    路上行人寥寥。</p>

    家家户户都亮起灯火。</p>

    世界那么大，却没有我的安身之所。</p>

    我漫无目的一直走，走到了河边。</p>

    浑浊的河水翻涌不止，像是在对我招手。</p>

    这条河贯穿我们整个县，六年前，养母从这河里捞起了我。</p>

    或许，这里才是我的归宿。</p>

    我爬上栏杆，张开了双臂。</p>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再也不会难过的鸟。</p>

    飞吧！</p>

    我身体前倾。</p>

    就在此时，一股力道将我紧紧抱住，连拉带拽，将我从拉杆甩到了地上。</p>

    周榆愤怒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你疯了吗，你想干吗？」</p>

    「你要是死了，让我爸妈怎么办，让我怎么办？」</p>

    我很无助。</p>

    原来我连死都会给别人造成困扰。</p>

    「我不是故意的。」我忍痛慢慢站起来，不敢跟他对视，「请问，孤儿院往哪走？」</p>

    周榆剧烈地喘息，死死盯着我。</p>

    过了很久，他的肩膀颓然下来，声音沙哑又悲伤：「不要离这条河太近，珠珠她……就是在这里淹死的。」</p>

    他拽着我大步往前走。</p>

    走着走着我发现不对劲。</p>

    「这好像不是去孤儿院的路……」</p>

    「你这么大了，孤儿院不会收你的。」</p>

    快到家时，路过一家饭店。</p>

    透明的落地窗前，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在众星捧月中，吹灭了奶油生日蛋糕上的蜡烛。</p>

    她看上去，真幸福啊！</p>

    我不由放慢了脚步。</p>

    周榆回头看到这一幕，问：「你没吃过生日蛋糕？」</p>

    我摇摇头。</p>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p>

    「我不知道，我是被捡来的，妈妈说捡我的那天，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p>

    乡下的孩子，吃饱穿暖就很好了。</p>

    吹蜡烛吃蛋糕，那都是城里人才会有的奢侈享受。</p>

    是老天爷可怜我吧。</p>

    我话音刚落，冰冷的天空就飘起了大片飞絮。</p>

    周榆伸手，接住一片凋零的雪花：「下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