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女峰。</p>峰顶，清霜真人洞府。</p>
“弟子徐若冰、沈妙云，回峰复命。”</p>
二人跪在洞府前，缓缓开口。</p>
“进来吧。”</p>
洞府内，传来一阵空灵却具有威严回荡的声音。</p>
府门缓缓打开，二人缓步入府，来到正厅，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p>
“大师姐，四师姐，你们回来啦？”</p>
说话的，正是江子升。</p>
他看起来白瘦干净，脸上显得有些虚弱憔悴。</p>
看到这一幕，徐若冰的心中一紧。</p>
陆安下手实在是太过分了，江师弟本就体弱多病，哪里能遭受这般痛苦？</p>
“江师弟，快回去休息。”</p>
沈妙云也是颇为心疼地道。</p>
紧接着，她将目光放到高处。</p>
清霜真人，着一身青色长袍，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威压之感，令人望而生畏。</p>
“陆师弟已经知错。”</p>
“还望师父……收回成命。”</p>
沈妙云微微抿嘴，小声开口道。</p>
江子升闻言，脸上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情绪，紧接着“噗通”一下跪在沈妙云身旁：“师尊，师兄他已知错，还请师尊收回成命！”</p>
“幽冥地牢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师兄他遭不住的。”</p>
闻言，清霜真人微微侧目：“陆安致你伤至如此，你竟要为他说话？”</p>
江子升咧开有些干裂，血色稀少的嘴唇道：“师尊，其实我很理解陆师兄，这一切都不怪他。”</p>
“他本才是宗门的最小的师弟，受尽师父与师姐们的喜爱。”</p>
“我来到这，他可能只是一时心急，怕我夺了这些才酿下错事。”</p>
徐若冰闻言，不由得看向江子升，更是心疼。</p>
连清霜真人，脸上都有些动容。</p>
这孩子，未免也太懂事了些，懂事得让人心疼。</p>
“这只是个意外，所以还请师尊饶了陆师兄吧。”</p>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p>
江子升淡然一笑道。</p>
“莫要说这种话，你没有错，错的只是陆安！”</p>
片刻沉默过后，清霜真人缓缓闭上双眼：“罢了，既然子升都已释怀，那便饶了他吧。”</p>
听闻此言，沈妙云眼前一亮，行礼道：“师尊，徒儿这就去解除封印。”</p>
清霜真人却是冷哼一声：“这次是子升心善，原谅了他。”</p>
“但陆安铸下如此大错，断不可就这么过了！”</p>
“你且去告诉他，放他出来后，让他当着全峰所有弟子的面，对子升跪下认错！”</p>
沈妙云脸色一怔：“师尊，这……”</p>
还没等她说完，一旁的徐若冰便打断道：“师尊放心，我会将此事告知。”</p>
“明日，定然要让陆师弟，对子升好好认错！”</p>
听到这话，清霜真人才颔首，缓缓抬手示意几人离开。</p>
……</p>
直到来到洞府外，沈妙云才眉头紧锁地看向徐若冰道：“大师姐，你怎么就答应了？”</p>
“当着全峰弟子的面道歉便也就罢了，还要下跪。”</p>
“陆师弟本就脸皮薄，这般岂不是让他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p>
听闻此言，江子升缓缓点头道：“师父当真不该如此，陆师兄罪不至此……”</p>
还没等他说完，徐若冰便轻叹一声，揉了揉江子升的额头道：“子升，你就是太过心善了。”</p>
“这次，必须要让他吃到教训，不许再犯。”</p>
“妙云，走吧。”</p>
……</p>
幽冥地牢。</p>
在一片黑夜之中，陆安已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p>
每一滴水落下，都像是无尽的折磨，令他身心俱损。</p>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前世的记忆。</p>
本拥有五灵根的他天资卓越，却因这次在幽冥地牢拒不认错被关到道心破碎，再无回天之力。</p>
如今的他即便认错，想要快速回到巅峰也近乎绝无可能。</p>
唯一能解此局，修复他根基的办法只有一个，便是玉女峰宝库中的一枚五品下的回天补灵丹。</p>
只要他磕头认错，或许清霜真人会将此丹拿出帮他修补根基。</p>
但这想法刚一出，便被陆安扼杀。</p>
这一世，他不愿再与玉女峰扯上瓜葛。</p>
整个玉女峰，从师父清霜真人到各个师姐，对他都有救命之恩。</p>
他们既然更喜欢江子升，那便由着他们好了。</p>
接下来的法门，他不愿依仗清霜真人。</p>
而是，要自己寻找。</p>
接下来，便只剩下唯一一种办法。</p>
一品丹散道丸。</p>
此物，在他口中便有一枚，每一个玉女峰弟子口中都藏有一枚。</p>
为的便是到了绝境之时，可散去一身道行，或许能换取一线生机。</p>
但，服用散道丸便是自毁根基，虽保留根本，但若想重修等同逆天而行，回归散道前实力的难度更是十倍不止！</p>
此法，便是他唯一可行之路。</p>
陆安不愿再相信任何人，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p>
他用仅存些微的神识，感受着那枚散道丸的存在，陷入了沉思。</p>
散道之后，重修如若凡人登天，唯一途径便是得精妙法门。</p>
他已下定决心不再与玉女峰有一分一毫的联系，仅凭自己上哪去寻精妙法门？</p>
“师弟，我……来接你了。”</p>
就在这时，黑夜之中，传来些许光亮。</p>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俏丽的身影，与夹杂着几分关心的声音。</p>
看不清样貌，陆安也知晓，来接他的是四师姐沈妙云。</p>
在江子升到来之前，除了师父以外对他最好的便是四师姐。</p>
对清霜真人，陆安更多的是如同对母亲一般的畏惧。</p>
对于沈妙云这个平日里呵护他到近乎无微不至的师姐，陆安更多偏向情愫。</p>
沈妙云所言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在心里，努力去做，哪怕困难重重也在所不惜。</p>
但与江子升比武一事后，一切都变了。</p>
四师姐的关切不再，与其他师姐一般，所有的关心都被江子升一点点剥离夺取。</p>
大师姐也罢，四师姐也好。</p>
她们，都是让陆安一步一步走向孤独死去的因素。</p>
“陆师弟……”</p>
见陆安一声不响地低着头，沈妙云脸色微动，却也不再多言，缓缓催动咒符，解开咒法。</p>
陆安的四肢神识，逐渐恢复。</p>
牢门打开，他的面前终于出现了光亮。</p>
但这光亮，却是让他感到无比刺眼苦痛。</p>
他一步一步，踏出牢洞。</p>
洞外，拥有着刺眼的阳光，还有和地牢内部格格不入的一片山清水秀。</p>
“陆师兄，你还好吧？”</p>
声音传来，陆安的脸色陡然一僵。</p>
江子升！</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