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半，房间里不停地回荡着男女的嬉笑。</p>那被刻意留出缝隙的门，透出一丝微弱的光。</p>
许安安穿着一条黑丝，踉跄地从房间里走出来。</p>
看到我，她下意识地遮了遮，然后故作惊讶地说。</p>
“雨晴，你怎么还在这跪着？！”</p>
尖叫声惊动了房间里的慕金城，他一脸质疑地看着我，表情里也带了些许的不安。</p>
“雨晴……”</p>
“不用这样的，十分钟就够了。”</p>
说着，他伸出手来搀扶我。</p>
我刻意地避开，让他再次感受到了不悦。</p>
大概人做了亏心事，良心多少都会有点不安。</p>
他这一次没有发火。</p>
“这么晚了，怎么自己不知道回去。”</p>
他大概是忘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我，没有他的允许，我不得挪动半分。</p>
我抬起发涩的眼眶，沙哑地问他。</p>
“我可以回去了？”</p>
慕金城微微一愣，好似对我的问话有些意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上平添了一分不自然。</p>
我扶着一旁的桌子，艰难地站起身来，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皱眉，慕金城再次伸手扶住我。</p>
“我送你回去！”</p>
这是自打许安安回归以来，他第一次用关切似的语气跟我讲话。</p>
可我不需要了。</p>
“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走。”</p>
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波澜。</p>
慕金城的眼睛里透出一份焦灼。</p>
“腿都僵了，还要逞什么强？！”</p>
他俯身要抱我，却在触及我的刹那，被不远处的许安安打断。</p>
“金城，我胸口难受，你可不可以先扶我进去？”</p>
那一刻，慕金城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我的手，他眉目里透出的焦急，于我十倍不止。</p>
看着他们相依相偎的背影，我扯出一抹苦涩的笑。</p>
没关系，反正就快要走了。</p>
我找出药箱，分别在腿的两侧贴上了膏药。</p>
这药箱其实是我给慕金城准备的。</p>
以前每每喝醉了酒，他身上就会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p>
连怎么弄的都不晓得。</p>
我便细心地在药房里购买了各种处理伤口的药，以备不时之需。</p>
待一切处理好，我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装进了纸箱子。</p>
化妆品，衣服，包包，各种慕金城送给我的小礼物。</p>
我一样不落，趁着月黑风高，全部都扔进了燃烧着的炉灶里。</p>
烧掉了我四年的蹉跎，四年的美好，四年的伤悲，以及四年里的一切。</p>
接下来的每一天，慕金城都陪伴在许安安身边。</p>
喂她吃饭，陪她逛街，就连入睡都寸步不离。</p>
最后一天，我将我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完毕，慕金城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p>
只是出门前弱弱地问了一句。</p>
“有没有想吃的？”</p>
大概是看到我十分乖巧的跪坐在佛像前，成就了他心底里的那份心意，所以才难得地问了这么一句。</p>
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p>
一个微笑释怀了四年里的所有。</p>
慕金城攥着门把手的手微顿，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p>
临走前撂下一句。</p>
“不用跪得那么久。”</p>
慕金城离开的刹那，许安安从房间里走出来。</p>
她得意扬扬地看着我。</p>
“夏雨晴，你脸皮真够厚的，金城都这么对你了你还不走！”</p>
我暗自冷笑，对她的挑衅充耳不闻。</p>
她却不依不饶。</p>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p>
她伸手一下接一下地推搡我，可我始终注视着佛像下方的手机镜头。</p>
这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留给慕金城的最后一份礼物。</p>
大概是觉得我怕了，许安安半晌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扬眉吐气地抬起我的下颌。</p>
“知道金城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p>
“因为你没有女人味！”</p>
“四年了，你还没跟他上过床吧？”</p>
“可惜了！”</p>
她边摇头边啧了啧。</p>
“想知道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p>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声音却异常洪亮。</p>
“是我自己不要的！”</p>
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了往日里的温婉贤淑。</p>
我却一点也不意外。</p>
见我平静又淡漠，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抬手就将我推倒在地。</p>
“要不是你，我何须费这么大的力气，我就是要金城留在我身边，就是要让他心怀愧疚，就是要将你从他身边赶走！”</p>
说着，她举起花瓶朝我砸过来，花瓶触及我的刹那，慕金城回来了。</p>
许安安抬手就将花瓶砸在了自己头上。</p>
鲜血顺着额角流淌，慕金城整个人都疯了。</p>
他抱着许安安拼命地嘶吼，却也不忘命司机，将我丢进那阴暗冰冷的地下室。</p>
望着那扇密不透风的门。</p>
我扯出一抹苦涩的笑。</p>
“系统，我能走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