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宅之内，姬玖月蹲在青砖铺就的地上。</p>手里拿着一根草杆，拨弄着青砖之中那奋力向上爬的蚂蚁。</p>
不时朝张道衍闭关的方向看上一眼，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p>
在她的识海深处，那道残魂在虚空之中来回踱步：</p>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p>
“等那个小修士出关之后，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让他见识到姬玖月的神异之处。”</p>
“哪怕消耗自身能量也在所不惜！”</p>
“不然这小修士一直以为姬玖月没有灵根，恐怕这辈子她也没机会踏上修行之路了。”</p>
“她不修行，本座怎么重返仙界？”</p>
“只是我这缕残魂所遗留的能量本来就不多，帮这姬玖月一把，可能又要陷入昏睡中了。”</p>
“下次再清醒，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p>
“这小修士又掌握着姬玖月的生死，中间恐生出其他变故……”</p>
“啊啊啊啊，好烦呐！”</p>
“要是有一枚洗髓丹就好了。”</p>
“想当初，洗髓丹掉地上我都不会多看一眼，哪里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p>
“咦！”</p>
这道残魂忽然轻咦一声，止住了自言自语，看向刚出关的张道衍。</p>
“主人，你出关了！”</p>
一直关注着闭关室动静的姬玖月，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出关的张道衍。</p>
丰神俊逸、面如冠玉。</p>
由于刚完成蜕变，周身仍有灵蕴随身。</p>
一身锦白色衣衫无风自动，宛若谪仙要随时飞升。</p>
姬玖月本想快走两步站到张道衍的身边，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再对比张道衍的模样，一股自卑之感油然而生。</p>
她觉得自己站在张道衍身边，都是对张道衍的一种亵渎。</p>
张道衍看出了自己这个小侍女的心思，于是用温和的语气主动开口：</p>
“我闭关几天了？”</p>
姬玖月如实回答：“两天半。”</p>
“两天半……还剩两天时间。”</p>
“这两天也待急了吧，跟主人出去逛逛。”</p>
“哎！”姬玖月脆生生应了一声，面上止不住的欢喜。</p>
对于出不出去逛，她并没有什么执念。</p>
让她欢喜的是张道衍的态度。</p>
在人牙子那里待了一个月，也与其他人交流过被卖的下场。</p>
据她所知，被卖之人，无论天赋如何，未来日子过的好坏，主要看的便是主家的态度。</p>
哪怕天资再好，主人家只拿他当个杀人工具去使，即便修为上去了，但日子过的总不舒心。</p>
甚至于有那么一部分人，害怕家奴修为太高，生出鱼死网破之心，宁愿压制着不让家奴突破，也不愿意多一个实力强劲的助力。</p>
姬玖月本就没有灵根，自觉对张道衍百无一用，心中格外敏感。</p>
如今张道衍主动照顾她的情绪，自然让姬玖月心中欢喜，感到踏实。</p>
主仆二人出了张宅，姬玖月识海深处的残魂心中掀起了波澜！</p>
“仙灵根，多宝体！”</p>
“这小子身上的秘密不小啊！”</p>
“这等资质，在仙界都算顶级了！”</p>
“比之姬玖月，还要强上一些！”</p>
“怪哉，之前我看他分明平平无奇。”</p>
残魂有太多疑问，却无法得到解答……</p>
玄丹阁二楼，有小厮向赵无峰汇报：</p>
“回老爷，那张道衍闭关三日今日出关了，带着他那个新买的凡人小侍女，又往西城去了。”</p>
赵无峰哈哈一笑：</p>
“修士孕育子嗣困难，看来这张道衍是认命了，知道自己这辈子没希望了，学他爹，找个凡人下个小崽。”</p>
小厮面上也露出猥琐的笑容：</p>
“老爷说得对。”</p>
“行了，越是到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掉以轻心。”</p>
“城主府那边打点好了吧？”</p>
“回老爷，都打点好了，只要张道衍把地契交出来，当天就能办好交接手续。”</p>
赵无峰满意点头：</p>
“明天把他的那些债主都找过来吧，我再嘱咐他们几句，确保事情万无一失。”</p>
“地契到手之后，趁他哪天出城把他做掉。”</p>
“切记，不要在城里动手，引起兵马司的人察觉，别说他们没命，就是老爷我也得遭罪。”</p>
那小厮谄媚一笑：</p>
“我办事老爷您还不放心吗，别说我不会在城内动手，就是真在城内动手了，小的也会自己把这些事扛下来，绝对不会牵扯到老爷。”</p>
赵无峰一瞪眼：“别自作聪明在这表忠心！兵马司的人岂是那么好糊弄的？”</p>
“我告诉你，这个事想都不能想！”</p>
待小厮再三保证，赵无峰见敲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挥了挥手让他下去。</p>
小厮离去之后，赵无峰又看了一眼隔壁的聚宝阁，心中暗自思量：</p>
“明明都已经搬空了，也不知道这聚宝阁里还有什么东西让万炼宗的人这么惦记。”</p>
“张善道友，你也别怪为兄不仁，怪只怪他们给的太多了吧。”</p>
“为了报答道友昔日恩情，我会让你儿子尽快下去陪你的……”</p>
青柳城西，张道衍带着姬玖月走在大街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p>
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两侧的摊位之上，看有没有什么漏可捡。</p>
“你叫什么名儿？”</p>
“回主人，我姓姬，因为是九月的生儿，所以叫姬玖月。”</p>
“如果主人觉得不中听，可以改个顺嘴的。”</p>
张道衍微微摇头：</p>
“就这么叫着挺好。”</p>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p>
“回主人，我还有一个小妹，只是后来走散了，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p>
嗯？</p>
张道衍心念一动。</p>
按照他看小说十几年的经验，一般大气运身边的亲友也定然不凡！</p>
于是随口回道：“有机会我帮你找找。”</p>
姬玖月虽然觉得机会渺茫，却也知道修士的手段非凡人所能想像，只是忐忑回答：</p>
“多谢主人。”</p>
二人说着，来到了一处摆放着各类残缺古卷的摊位前：</p>
兽皮古卷，买下它，在月圆之夜让它沐浴在月光之下，您将收获极品法术：惊魂</p>
张道衍心神一荡。</p>
法术和法器都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四个等级，分别对应着：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四境。</p>
极品法术之上是神通，极品法器之上是灵宝。</p>
只是在青柳城，极品法术都难得一见，更别说神通灵宝之流了。</p>
每一次有极品法术出现，青柳城周遭千里的修士都会闻风而动！</p>
这门法术，能轻松卖出百万之价！</p>
更难得的是，今天就是十五号，今晚就是月圆之夜！</p>
有了这笔钱，还上聚宝阁的亏空，绰绰有余！</p>
种种思绪一闪而过，张道衍让自己强行平静下来：</p>
“自己不能单单只为了还账，还有购买之后的投资评分。”</p>
“虽然弄不清楚评分的具体标准，但商人无非是低买高卖，想来我以越低的价格买下，所能获得的评分就越高。”</p>
念及至此，来到摊前的张道衍没有第一时间询问那张兽皮古卷，而是装作漫不经心地蹲下身来，随手翻看起其他古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