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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七日后,我将新织好的两匹绸缎,连同之前预备作嫁妆的布匹卖到布庄。</p>

布庄的刘夫人瞧着我手里的布,一边爱不释手,一边啧啧称奇:“这么好的布你也舍得卖?我还以为你做了将军夫人就不再织布了。”</p>

我勉强牵起嘴角:“这从何说起?”</p>

谢昭投身战场这么多年。</p>

他的饷银很少能及时发放。</p>

全靠我织布卖布换钱。</p>

有几年战事紧急,朝廷不仅没有饷银,我还得织布卖了银子托人送到军队中打点,希望谢昭能过得好些。</p>

她的丈夫此刻凑过来,对着摊在柜台上的布匹挑挑拣拣,皱着眉头:“这布细密紧实,丝绸光滑润手。不过......”</p>

“不过什么?”</p>

“我新收的这批布,是都城中的贵人点名收了做生辰新衣。听说你订婚那日被大将军抛弃,名声不好,不吉利!贵人穿了你织的布做的新衣服,这不是给贵人添晦气嘛!”</p>

“那我不卖了!”</p>

我咬紧嘴唇,抑制住心中的刺痛,麻利地收拾起包裹转身欲走。</p>

刘夫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悄悄拉住我。</p>

“这京城中有名商铺的丝绸和布匹都被谢大将军包下了,说是要给女将军林四娘庆生用。你的事情已传得人尽皆知,不如去郊外的布庄试试看。”</p>

我收起失落,勉力一笑,谢过刘夫人,雇了一辆马车向郊外去。</p>

怪不得族中长辈劝我忍下这口气。</p>

一旦被谢昭抛弃,我连赖以谋生的本事都无法支持生计,寸步难行。</p>

明明是他负心薄幸,可这世道竟容不下我这个小小的女子!</p>

卖掉布匹的银子,沉甸甸的。</p>

我揣在怀中没有丝毫喜悦。</p>

回城的路上,我的心却不断坠落。</p>

沿途不断有儿童传唱谢昭抢亲林四娘编成的歌谣。</p>

歇脚的茶馆中,说书人摇着纸扇说着谢昭冲冠一怒为红颜。</p>

他与女将军林四娘相互扶持,天生一对,佳偶天成。</p>

而我,在他们荡气回肠的传奇故事中,扮演一个阻碍有情人终成眷属,恶毒的黄脸婆罢了。</p>

我回到家中之时,天色已深。</p>

家门前摇曳的栀子送来阵阵浓醉的香气。</p>

清香暂时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p>

我心血来潮,折了一枝栀子花,簪在发间。</p>

还未踏入家门口,只听见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袭来。</p>

我抬头一看,是谢昭!</p>

他语气焦急:“阿奶生病了!我到处都寻不见你,你还有闲情雅致四处闲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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